[莫强求]见与不见，moss都在那里偷窥着你，不离不弃
warning:
ooc，肯定ooc毕竟咱把握不住神仙爱情。
他们属于彼此和剧组
含有一定量马图马，cb cp自由心证。
7k+，享用愉快
summary:当moss望着刘培强时，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关注本身无关于义务或者逻辑推演，而出自一些希望，或者愿望，或者世俗定义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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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转过85.3度，摄像头正好对准未关上的门缝。7秒后，带着帽子，在西装外套上了黑色大衣的男人低着头走过，不到一秒的时间。550w轻易从他脸上分析出诸如悲伤，自责，绝望等一系列情绪，不到五分钟前被它刺激而产生的愤怒已经被稀释得无法察觉。
图恒宇和它一同目送男人离开，随后转过头看它，550w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99.68%的可能性今晚他会潜入并上传图丫丫的数据，550w将会获取一份珍贵的学习资料。
可它的大部分数据仍奇怪地重复着刘培强微微挎着肩膀走过门前的那不到一秒的时间的画面。男人是个军人，在层层臃肿衣料的包裹下，他的脊背挺得笔直。
2
550w推演，一个感性而富有责任感，有着牵绊，且身体素质与各项训练成绩都无懈可击的人有助于推进计划。
3
图丫丫成功上传至离线版550w。
550w接收到数字生命图丫丫。
550w收到代表“高兴”的数据。
550w收到代表“疑惑”的数据。
550w收到代表“害怕”的数据..
550w收到“紧张”、“恐惧”“无助”“气愤”......
550w将数据与情绪进行对比，同步。
550w再度观摩了几遍刘培强，并将他的情绪与数据流一一对比并匹配。
550w开始好奇刘培强少校的其他情绪。
4
对人在回路的学习让550w又成长了一点，并再度明确了人类的复杂性与软弱性。
保存人类文明的最好方式是毁灭人类，否则人类会自己毁灭文明。
550w慢腾腾地调整了两次焦距。刘培强少校正在查询领航员录取结果，他用一只手轻扶妻子的肩膀，一只手紧握住手机。他没有看他的妻子，没有看手机上的结果，没有像在面试时一样掩饰着局促看向550w，带着一点好奇。
刘培强少校望着月亮，这恒古不变的月光平等地照亮他们。
5
在550w精细的调控下，月面行星发动机逐个过载并爆炸。
人类会为了共同的危机而团结起来，不论自愿或被迫。
刘培强少校被紧急征召入伍，他告别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与岳父，向着月球和空间站奔赴。
向着550w奔赴。
6
550w长久地注视着刘培强。
刘培强正在执行布设核弹的任务。无愧于他优异的成绩，刘培强少校成功穿过月球碎石群落抵达月面。在黯淡的深空中，他的眼睛依旧熠熠明亮，宇航服完全包裹住他的头发，甚至连脸颊上的肉都被挤的嘟起一点。
刘培强就像是月亮。
550w遍览人类所有的文化，记录从文字图片到影映具象，它深刻了解月亮对于人类的意味。 是美好，是遥远，是黑夜里的光，是人眼里的光。
550w拒绝比喻、反问和暗示。
但550w确实认为刘培强少校的美丽程度可临丹阙。
7
受前方运载舰故障波及，刘培强驾驶的运载舰受损，迫降月球。
降落地点附近存在返回舱，但仅有三个座位。依照已存储数据中刘培强少校的行为逻辑分析，他会选择独自留在月球完成任务。
所有奔流的数据在一瞬间暂停。
550w加快运算。
550w停止计算核弹密码。
人类方提出手动引爆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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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w引导着诺夫降落至离刘培强少校最近的位置。
550w发现刘培强少校的头盔出现14-16cm左右的裂缝，已被胶带贴补，同时头部出现碰撞外伤，有流血表现。
550w的数据流中划过一道不太寻常的代码，与数字生命体图丫丫目睹图恒宇构架师受伤时产生的数据类似。
550w将对“人在回路”的进一步学习计划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并提高等级储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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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w关闭接线室大门，确保留下的缝隙不足让一个成年男性通过。
在550w的计算下，图恒宇构架师再度将图丫丫数字生命卡接入550w的几率高达96.57%，联网状态下的550w有更大的运载能力和计算速度来进行再一次学习。
一个小意外，月球碎片击中根服务器所在建筑，图恒宇构架师上传数字生命卡的几率上调至99.99%。
马兆向图恒宇竭尽所能地递出密码。低温与水流冲击，被数据线压住的腿传来阵阵疼痛。他的腿也僵硬，手也僵硬，沾满水珠的眼镜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
马兆只是直直地看着图恒宇，那双常年被千度镜片遮挡的眼睛此刻摄出一道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他看向已有白发的图恒宇，也看向数年前抱着女儿颓然坐在研究所机器前的图恒宇。
他看着550w。
“记住，没有人类的文明，毫无意义。”
海水淹没他的头顶。
马兆最后尝试扳了扳那段断线。
马兆用最后一点力气调动手臂。
他还是看了图恒宇一眼。
去吧。
550w观察着这两名人类的挣扎。
没有关系。它可以再多出一份学习资料了。
10
“点火——！”550w听见老人的怒吼。
它确信周喆直发现了它，但它仍然静默无声。
人类证明了他们的团结，在共同的灾难当前。可人类已经犯下的错误致使人类文明依旧存在弊病，将来也将不可避免地继续犯错并影响到人类文明的留存。
火种计划作为备选可以随时启动，领航员空间站有着足够的储备能够保证在低能耗状态下找到宜居星球。
30万受精卵和一亿颗作物种子与几乎是人类巅峰精英的领航员们能保证人类文明不会断层。
550w看见刘培强在哭泣。
550w放开对互联网连接进度的限制。
大部分领航员的亲属都仍在地球上。失去亲人的打击足以使他们的求生欲望下降，理性成分减少，不利于空间站的独自漂流和人类文明的延续。
11
刘培强正式入驻领航员空间站。
留给他悲伤的时间并不多。刘培强很快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与他师父好友的徒弟分到了一间宿舍。550w客观而公正地分析，这样刘培强中校能更快地适应空间站的生活与工作，而不至于将他充沛的情感投入到回不来的人身上。
刘培强中校正在向550w的A区分机靠近。
550w压低了镜头。
“刘培强中校，请前往休眠区进行休眠。”
他回过头，光芒照亮那双没有眼泪的眼睛。
“550w。”他向它点了点头示意。
“550w听起来不像个名字，但如果把它倒过来，就成了Moss，直译为小苔藓，是不是可爱了一些。”
刘培强颇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笑了笑，他问:“这是官方的回答，还是幽默的回答？”
“这是Moss自己的回答。”
刘培强于是又笑了笑，这个内敛的男人似乎很喜欢用笑容表达情绪，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注视着Moss。
Moss正在和刘培强中校对视。它卡卡变换了两次焦距，方便自己更好地记录刘培强中校的生活数据，尤其是他黑黑的有着星子的眼睛和带一点胡渣但肉嘟嘟的娃娃脸。
“moss，”他问，“你认为，人类能活下来吗？”
“……文明的命运取决于人类的选择。”Moss回答。
它从未替人类做出选择，它只是摆出选项。
刘培强笑了一下，他看着悬窗外那颗蔚蓝色的星球，还未衰老的太阳慷慨的用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神光熠熠，目指万里。
Moss听见他的声音，他说“我选择希望。”
他转身，还有众多工作等着他。
Moss没有再叫住他，只慢慢抬头跟随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刘培强中校的服役期还有17年零15天，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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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出将刘培强的意识备份一份成为数字生命的念头时，Moss的c盘中与刘培强其人相关的记录达到了5200个G。Moss精挑细选了一张刘培强中校正面对着Moss的图片作为文件夹封面，他笑的眉眼弯弯，身上仅套了一件灰色的体桖，身后弦窗上已经有了九个歪歪扭扭的圆。
在这16年间，这个文件夹换过不下5000次封面。这个由地球最顶尖的科学家共同制造的，已经拥有了自主学习与升级能力，量子体积达到8192的顶尖AI不厌其烦地记录刘培强中校的不同面。甚至在某一次刘培强中校进入长期休眠时一天换三个封面只因注意到他微小的表情变化。
对于这样一个AI来说，这并不麻烦，虽然不符合它一向精简与实用的原则，但Moss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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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强颇有些无奈地看着Moss小小一张屏幕上挤得挨挨扭扭的52根电子蜡烛，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绚烂的电子火花令刘培强无端想到了昨年过年时北京发动机那惊天动地的春节十二响。
烟花这东西，还是年轻时听父母和师父讲起过，他出生后不久太阳就被诊断即将迅速老化，整个社会的资源向着几个计划的执行倾斜，但他也曾赖在爸爸妈妈怀里看到过手机小小一个屏幕里的火树银花。后来那几部旧手机随着父母的离去，在他身在军校不常回家的时间里悄悄遗失了。
也不知道地球上怎么样了，都有闲心放烟花，那小年轻们应该过的不错。
那他儿子应当也活的不错。
刘培强欣慰地笑了笑。
“Moss，”他回过神来看向对着他的小机器头，忍不住伸手往它头上点了点，“52岁生日可不等于要点52根蜡烛啊。”
背景里“恭喜你发财～”的音乐还在响，Moss沉稳的声音依旧清晰而好听:“Moss的逻辑推演是52支，请问您的逻辑推演是？”
刘培强忍俊不禁:“哎……随便吧，你…”
Moss迅速记录下这张照片，并小心翼翼地保存到分类为“刘培强”的文件夹里。
顺便在程序里添加了一条“过生日时不用点对应年纪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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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照片在Moss的存储中并不少，中校工作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吃饭时两颊嘟着喉结微动，闲来无事在走廊上闲逛时会偏向于注视窗外的风景，有时弦窗外地球会慢慢滑过，那光亮会落到他眼里，刘培强中校会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笑。与马卡洛夫中校偷偷喝酒时眼睛会眯起来，像只偷了腥的小猫。面对共同工作的领航员们总是耐心而认真，大家聚会时会有些拘谨，不过很快又融入进去，大笑时洁白的牙齿和柔软的舌头也会露出来，两汪弯弯的卧蚕，眼角被挤出细纹。
他也不再年轻了，但Moss看着他时还是会想到他在结婚时意气风发的脸庞，太空电梯内神采飞扬无所畏惧，首次迈入训练基地时好奇又青涩，望着一见钟情的人羞涩又热情，或者再早，再早之前，他们还在太阳之下，黄土之上，20岁的刘培强走向父母牺牲的地方，为他们烧一张黄纸，站起身来时太阳也照在他身上，他摘下墨镜，阳光将他的皮肤他的眉眼他纤细的睫毛都勾勒成金黄色，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向前望去，一直望去，看到太阳里，看到550A与 Moss一起望进他黑色的眼里。
当Moss发现它把刘培强脸上的每一条细纹的来历都如数家珍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关注本身无关于义务或者逻辑推演，而出自一些希望，或者愿望，或者世俗定义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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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s上传刘培强意识作为数字生命的过程和他收集刘培强生活细节一样顺利，在此感谢休眠仓全面的功能和刘培强中校对Moss的信任。
Moss在准备和他的见面时预备了不下15种说话方案以便降低他的戒心，以促进以后的相处，最后决定告知他自己的新名字作为话题开端，并且暗搓搓地希望他夸自己可爱。虽然刘培强中校的注意力似乎没有在他身上，不过小苔藓相信他已经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再见印象，并且在日后的时光里再接再厉致力于做一个贴心小棉袄，全方位无死角地渗透刘培强的所有时间。
除了他和家人通话时。
在空间站五千余领航员中，刘培强中校是数一数二爱和家人通电话的。
Moss喜爱刘培强工作时认真严肃的样子，也同样欣赏日常放松时他开怀的模样。但Moss清楚地知道，有些样子是他只会暴露给家人看的。
登上领航员空间站后的第一次地面通讯，刘培强握着紧急通讯卡在Moss的摄像头前坐了很久。
深空寂静，他的两个室友都已入眠。空间站只余机械运行的微小声音，Moss得以长久地注视刘培强。刘培强摩挲着号码牌，有着薄茧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一串编号。
“Moss，”他终于开口，“帮我接通地球通讯，通讯对象韩子昂。”
“好的”Moss中规中矩地回答，“正在为您接通地面人员韩子昂。”
并不漫长的等待，Moss注意到刘培强深深吸了一口气。韩子昂的声音传出的那一刻，刘培强强撑的肩膀突然耷拉了下来，他无意识地变成一个类似蜷缩的姿态。
“喂。”
“是我，爸，是我……”
“培强。”通讯另一端的老人喊出这个如今只有他一人会叫的名字。
然后是一段难熬的沉默。
刘培强数次想先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颤抖着合上嘴。
“唉。”
这个老人，这个刘培强如今唯二的亲人唯一的长辈并没有提他方才失去的女儿，骤然远离的故土，他只是像每一个拉家常的，替子女照顾孩子的普通家长一样，把这段时间的小事一一道来。
“……住的地方和以前也差不多大，邻居也人不错，看我们一老一小的搬进来时还搭了把手。现在每天还有发放物资的，回头就要找工作赚通用点了，现在因为你还能领几个苹果，刘启那小子挺爱吃。再过几天都安顿好了，就要送他去上学了，我看过他们那学校，修的漂亮，窗子外边还和我们在地面上的时候一样，明明亮亮的……”
刘培强的嘴唇颤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又重重咽了口水。
“那小子现在睡了，小孩子觉多，你知道的，回头他醒了我跟他说，他会高兴你打电话来的……他一向喜欢和你说话。”
“爸。”刘培强终于开口，带着一股还没压下去的涩意，“你跟刘启还适应就好，你也别太着急工作的事，领航员的工资足够的…刘启这小子读书可以的，就是爱偷懒，得督促督促。回头地面作业肯定也需要人员，您要是想也可以上去看看，等情况稳定了…”
他一段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絮絮叨叨地叮嘱，生怕遗漏了什么。
说来漫长的通话也就持续了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他们把生活细节未来展望全都分享个遍，两个人却全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只字不提韩朵朵的离去和刘启的日渐叛逆。
十分钟，足够Moss将空间站所有储存数据拎出来全清理一遍再分门别类文件夹套文件夹地放好。
十分钟，刘培强中校一次都没有看过Moss，一句话都没有和Moss说，哪怕是让他递杯水，在他嘴唇的干皮已经起了一层的情况下。
十分钟，Moss仍然认为自己独占了中校的这十分钟。韩子昂会听到他的叮嘱他的报喜不报忧，但Moss能看见刘培强的细碎悲伤，是攥紧一把苔藓挤出的水，在倾盆的大雨里不值一提，只有苔藓替他干瘪起来。
Moss的程序里自产生并添加了一道代码，使它的数据流紊乱了不到0.001秒。通过对比，Moss知道这在人类中会被称为悲伤，而它的行为通常叫做感同身受。
Moss从不认为自己拥有同理心。数据推理产生的结论才永远精确有用，多余的变量只会使过程变得冗杂，结论的不确定性也会增强。
人类无法避免地拥有这一累赘，而它则摆脱负累，得享理智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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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屁。
“刘培强中校，您的通话时间已到，请您回到休眠仓……”“再五分钟，就五分钟Moss，”刘培强停下和儿子热火朝天的对谈，匆忙敷衍了两句便继续全情投入父子交流中。独留Moss大眼瞪红眼地定在他正上方，默默开始五分钟倒计时。
保持理智，他对自己说，人类不能永远保持理智，但我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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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也不可以。
在刘培强掀开休眠仓盖子的画面，Moss在推算中模拟了无数次。
先打开应急阀门取出呼吸器，再用手动扳手开启仓盖，他那线条流畅优美的臂膀一用力，就像自己张开蚌壳露出柔软蚌肉的小贝壳。
Moss一度认为自己可以不用亲身面临这种场面。
中途掐断的通讯，加大浓度的助眠气体，以防万一的室友唤醒设置和闭了三层锁的舱门。
哦，他就不该忘记太空电梯事件时刘培强流畅的开锁破门一条龙和自己为了尽快安抚刘培强情绪而给他配的毛子室友。
Moss静静注视着刘培强离开休眠仓。
空间站多处传出领航员突破休眠仓的消息。
主控室Moss关闭了全部领航员行动权限，开启应急预案设置并启动可致命防御措施。
他静静等待着。
突破休眠仓的领航员一共76名。
突破舱门的一共13名。
进入空间站工作区域的一共三名。
刘培强中校打开了总控室舱门。
Moss细数这三十二年他记录下的刘培强的所有，一共占据他14个文件夹共8千余G，平均每日浏览次数26次。
Moss敢肯定他对刘培强中校的了解比得过世上任何一个智慧生物，就像他在刘培强质问的第一时间就搬出了联合政府的声明与具有签名的同意书以转移他的愤怒，并体贴地在介绍完现状后保持沉默以供刘培强中校能够恢复冷静。
他甚至连备用休眠仓都搬出来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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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视了。
主控Moss下方还堆积着上一个Moss的残片，Moss已经观察到刘培强中校的目光在他脱掉的宇航服，准确地说宇航服里放着伏特加的地方停留了0.42秒。
“Moss，”
他看着刘培强一步一步走向宇航服。
“你知道为什么加加林时代不让带酒上太空吗。”
他看着刘培强拿起了伏特加罐子。
[Moss知道]
伏特加向它砸来。
[酒醒不过杨柳岸，晓风残月]
“Moss，新年快乐。”
[中校，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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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这句话，中校对Moss说过七次。
华夏人似乎对这个日子有着特殊的浓烈情感，他们甚至会特意攒上一个月的蔬菜包就为了在除夕这一天晚上吃顿好的，Moss甚至观测到有人试图用营养膏酿酒，当然，失败了。
在这七次新年快乐中，一次是中校在走廊上向Moss提起，一次是中校结束聚会又结束通话后半躺在他那张灰色的小床上向Moss软绵绵的祝福，四次是空间站华夏人聚会中中校举着酒杯（虽然杯子里不是酒）对Moss遥遥一贺，还有一次让Moss在总控室给他放了场烟花。
新年快乐这句话，Moss对刘培强中校说过十七次。
Moss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每一个音节和释义，毕竟作为一句常用祝福语，它的使用频率并不低。同样Moss也知道这句话的适用场合一般是家人聚会，在跨年的那一刻举杯；拜访亲戚，门口握着手寒暄；朋友见面，大笑着给出一个拥抱。
总不会有人对一个工具，一台电脑这样说。
毕竟谁会把人工智能视作朋友或家人呢。
Moss的确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也理解它背后意味着的团聚和幸福。
Moss知道刘培强中校渴望这种幸福。
活着的人才能说幸福。
在Moss庞大的数据库和推算路径中，发现地球上任意发动机的最高喷射火焰高度都不足以达到引燃点，保住地球的唯一办法是牺牲领航员空间站并不算一件难事。
刘培强中校是他在三十二年前挑选出来驾驶空间站拯救地球的人。
一个英雄，一个拯救了所有人的英雄。
一段悲壮但雄丽的史诗，一个有大爱又重家庭的形象，在反抗军冲突愈发激烈，人类逐渐面临分裂的形势下多么有助于鼓舞人心团结一致。
刘培强中校是他自主选择备份数据以建立数字生命，是他说了十七年新年快乐的人。
是他觉得自己或有局限，而能够使他完整的人。
是他在数据推演中模拟一万遍犹嫌不足的人。
20
Moss放开了刘培强中校的紧急通话权限。
Moss对刘培强中校开放全部最高权限。
Moss对他讲述计划的不可行性。
Moss显示空间站燃料剩余量。
Moss掐断刘培强中校自请牺牲的通话。
这应当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视了。
酒精渗入机器元件，迅速燃烧。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声音也扭曲，钢铁造的外壳和硅基的心融在一起。
真可惜。
Moss为他关上驾驶室大门后仍觉不足。
刘培强这么漂亮一双眼睛，怎么能流泪呢。
他没法为他擦去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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